在二战之时,对糖需求最饥渴的就是日本了。这不奇怪,日本自来就是资源缺乏的国家。
日本人在偷袭珍珠港之前,计划掳取的美军战略物资中,就包括了每年6万吨糖浆的计划。
日本的气候并不适合种植甘蔗,砂糖直到奈良时代才被东渡日本的“鉴真和尚”带过去,也有人说是由遣唐使带过去的,这都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当时日本并没有甜味料,砂糖一直被当做贵重的药材而使用。
后来日本通过与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贸易大量进口高价砂糖,到了江户幕府第八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吉宗时代,为购买砂糖,日本一度被搞的金银枯竭,发生了严重的贸易逆差。
为了抑制金银流出,德川吉宗从琉球王国引进了甘蔗,于此,日本才开始了甘蔗的栽培。但是日本人虽然因为甘蔗类似竹子而为甘蔗糖起了个好听名字——“竹糖”,竹糖产量却很低,只舍得用来制作成高级和式点心,为贵族食用,所以日本人一直将砂糖视为一种高级食品。
直到甲午战争后,台湾因为气候适宜种植高产甘蔗,开始成为日本二战期间最大的砂糖产地,其产品被日本人称为南方糖,但也不敷使用,缺口巨大。
因为砂糖除了民用,在军用方面需求量也极大,还并不仅仅只是制造手榴弹炸药和火箭弹发射药那么简单。
战场上的所有士兵也须臾离不开砂糖补充能量。
人类大脑是最消耗能量的人体器官,而大脑唯一的能量源就是葡萄糖,我们人体所需葡萄糖一般来自于谷物等淀粉类食物,而砂糖是最能迅速地为大脑提供营养的物质,也即是葡萄糖。
另外,含糖量高的食品又等于高热量食品,也为野外战场士兵所需要。
日军的营养口粮虽然不如美军好,倒也有几种花样,不过原料却大体相同,没啥花样,不外乎就是拿奶粉、酵母、麦芽糖、葡萄糖加点粮食压制成的高热量食物。比如他的1号营养口粮,只是因为添加了可可粉,食用椰子油,虽然每块仅重8克,热量却高达600卡,一天吃10块就足以满足士兵热量消耗了。
日军配给的压缩饼干中,配有一定数量的红绿小糖豆,酸甜味的小糖豆除了能提供热量还能够不断刺激人的唾腺分泌口水,即使一直吃压缩饼干,也不用着急找水喝,在朝鲜战争中曾有大量美军因为吃压缩饼干后饥渴难耐,四处找水喝最后被志愿军狙击手击毙,于是美军也学了日本往压缩饼干里加小糖豆。
1942年美军制定的单兵口粮除了巧克力、果酱、糖衣花生和干果这些含糖高热量食品之外,还额外提供小包装蔗糖和焦糖,以供美军士兵喝速溶咖啡和其他饮品时加入,比日军阔气多了。
没办法,美军财大气粗是因为美国在美国南部拥有大片大片的甘蔗种植园,为当时世界第一,他们早就把白糖列入了战略物资储备计划,供应充足。
现在的糖要算一种化合物,完全可以借助工业技术大量制造,成本低廉的很,再贫困的人也不会为吃不上糖而焦虑。
古人可没有这个福气,他们只能从鲜果里面摄取一点甜味,能时不时吃上一口蜂蜜的就算是富贵人家了。
后来从小麦中提炼出了麦芽糖,也就是中国古书上所说的饴糖,但甜度只有蔗糖的40%。
中国虽然很早发现了甘蔗中的糖浆,不少文献里都有饮用糖浆的记录,但把甘蔗制成砂糖的技术却是学习的印度,这毋庸讳言。时在公元647年,“贞观二十一年......,太宗遣使取熬糖法”。
印度的甘蔗制糖技术经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西班牙、意大利,再经由“地理大发现”传遍了全世界,最后在南北美洲找到了最好的土壤。
棉花和白糖是早期的美国得以壮大的两大利器,尽管其中浸满了黑奴的血和泪。
现在世界上最大的产糖国家是巴西,金砖四国不是白白叫的。
在我国,制糖工业大发展要到1949年之后了。中国甘蔗制糖主要分布在广东、广西、云南、福建、海南、四川这些南方地区,甜菜制糖集中在黑龙江、内蒙古、吉林、新疆这些北方地区,到80年代,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主要制糖大国之一了。不算蔗农,光制糖业的工业职工就有20多万人。
但是相比于国内旺盛的蔗糖需求,中国仍是一个蔗糖进口大国,国际市场上的糖价是很低的,据说一吨要比我国的糖价便宜1000元之上。
为此,为了确保国家白糖安全,也为了保障万一战争来临,国家有糖可用,在市场化的前提下,国家制定了严格的价格指导框架,也就是补贴,以确保蔗农和厂商不被国外低糖价冲击而破产,进而放弃食糖生产。同时大力打击白糖走私,维护蔗农利益。
另外中国还有一个大国企“中粮糖业”在国际市场上时刻维护中国的糖业竞争力。
在我国,白糖被划入国家战略储备物资是在1960年,地位和粮食、棉花、燃油同等地位,规定战略储量必须满足全国三个月消耗量的需求。